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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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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裏惡補數理化時,吳琰無聊的要命。

黎裏不在,韋岫教課,殷誓忙著和凱特鬥法,吳琰一個人留在第三軍校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原本韋岫還是能留下陪他下幾盤棋的。

可從共和會出來找他玩的韋岫,在接了個電話後精神狀態就不對。

精神不對的最佳表現,就是她下的比以往更爛的棋。

下的爛也就算了,她下著下著還不守規則了。

吳琰想問,看看對方臉色又不好多說,為了保住自己心愛的棋盤,只能建議對方去找點事做。

別來折騰他的棋盤。

正巧黎裏在研究聖禮,吳琰想到韋岫家庭背景、專業第一的成績,自然而然便將黎裏的事情告訴她,並建議她去幫忙。

吳琰是這麽想的,再多的煩心事,要煩上你,也得是你得閑的時候。

人要是忙得很了,自然也沒精力去操心。

吳琰出於好心,把唯一可能陪自己下棋的棋友也給送走了。

偌大的第三軍校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感到了寂寞。

以前其實不這樣的。

作為帝國宗室的異類,他從小就習慣了獨自相處。即便說是與趙錫一同長大,也不過是吳秦將軍擔心他年幼前往學校,因為血統受欺負,而向皇帝陛下求來了恩典,讓他做了趙錫的陪讀,同趙錫一並接受皇室教育罷了。

趙錫是非常模板的皇太子。

即便兩人下棋,他也不會和黎裏那樣要個輸贏彩頭,也不會和韋岫那樣愛好悔棋。

像是一些不該說話的,不該做的事,趙錫更不會犯了。

吳琰看了眼家中還沒來得及收好的烤肉架子,心道,更不會把他當廚子。

惡女兩人組都不在,吳琰的精神本該是感到松快的。

可他一個人坐在宿舍裏,屋外陽光傾灑,卻讓他覺得冷冷清清。

人總是會在習慣了熱鬧後尤為不能接受安靜。

吳琰看了看棋盤,未完的棋局上走子錯亂,還能瞧見不守規則的對手痕跡。

他伸手替韋岫下了一步,讓本已陷入敗局的她搬回一局。

可搬回之後,也沒人陪他繼續下。

吳琰百無聊賴,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也去讀書館算了。

他的聖禮不需要學什麽數理化,他倒是可以去綜合館看看有沒有料理書籍。

吳琰不著邊際的想:裏裏上次說想吃的是什麽來著……?

就在吳琰自己給自己打發時間的時候。

他的終端罕見的響了。

吳琰本以為是黎裏他們在荒星玩夠了,終於想到學校裏可憐的表哥了,高興的即刻接了訊號。

因為動作太快,以至於在看清了信號方後,臉上的失落都未來得及藏好。

信號那端,楚侯的獨女,他的繼承人,甚少出現在公眾面前的郡主瞧見了吳琰的失落。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著說:“閣下在等候誰的消息呢,瞧見我這麽失落呀。”

吳琰眨了眨眼,他說:“沒有的事,你看錯了。”

他把終端信號直接固定在了一個角度,這樣方便他遮住屋子裏大部分的痕跡。

楚逸是楚侯的獨女,即便這些年的接觸讓吳琰覺得,楚逸算是個善良的人,可考慮到她的父親,吳琰仍是會警惕防備。

他到現在還沒有忘記黎裏的話。

趙真當初的事,是楚侯做的。

吳琰玩笑道:“你怎麽想到找我了?楚侯會不高興吧。”

在這一點,楚逸的確沒有回避的意思。

作為被楚侯精心保護著的繼承人,楚逸不止一次從父親那裏收到過建議,讓她遠離這位混血的“小武侯”。

“身份高貴,心性軟弱。若是他姓燕或者韓倒也罷了,偏偏姓吳。吳秦也算聰明,知道要讓他這個兒子急流勇退,保命為先,議政權都沒有給他,只是讓他承爵。只是他啊,武夫頭腦,這輩子都改不了。他既然讓兒子當了武侯,這浪潮便不是他避便能避的。”

“你要是不喜歡那些,便離吳琰也遠些。和他太近,你也會卷進浪潮裏。”

說這些的時候,她看不太清他父親的表情。

她敏銳覺著楚檀還有未盡之語,可楚檀不願意說更多,她也問不出來。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楚侯的掌上明珠。

楚檀對她無所不應,甚至不甘於楚侯的爵位、想要讓她成為太子妃,擁有帝國最尊貴的位置。

但楚逸卻總有種錯覺,那都是楚檀對她的補償。

每日空出的閑聊時分也好,提點的良言益語也罷。

正因楚檀對她不合常理的包容,令她反而越覺與父親相距甚遠。

這些吳琰應該從不煩惱。

他雖然是個混血、異類,卻從來都是宗室中的小輩們最羨慕的。

吳秦將軍看似對他嚴厲,可他卻不用在固定時間問好相見,他和他的父親就像帝都平常人家的普通父子一樣。或有爭吵、或有分歧,或齊齊被吳夫人責罵,卻最像一家人。

楚逸看了會兒吳琰,她道:“父親的確不喜歡我與你來往,畢竟他和吳將軍現在,用勢同水火來形容,都算客氣了。”

吳琰懨懨點頭:“不錯。”

楚逸嘆了口氣:“別這麽不開心嘛,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

“我的父親。”楚逸道,“你們計劃的三校聯合的運動會,他打算去觀禮。”

吳琰聞言楞住:“這算是楚侯的行程了吧,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受不了你父親的做法了,也要當反戰派,和我家站一塊了?”

楚逸:“……”

她誠實指出:“我是未來的楚侯,還可能是未來的太子妃,我為什麽和我的父親作對?”

吳琰:“那你找我說這個——”

楚逸道:“我是想讓你幫著請吳秦將軍一起去。”

她說道:“帝國聯邦停戰都這麽久了,我父親和吳將軍一直撕扯著也不是個事。我母親還活著的時候,我聽母親說過——他們年輕時候很要好的,我父親年輕時為了吳秦將軍不惜上軍事法庭。”

“他們倆走到如今這步,是我母親臨終前都想不明白的事。”

“上次我聽父親的書記官說,父親同意了吳秦將軍邀請,兩人在議會喝了一杯。雖然效果不太好,但我想著,這應該是父親想要回頭的意思。”

掛心著父親的楚逸說:“議長的行程本就是公開的,最多兩三天後,你們也會收到消息。我提前說,只是想要請你幫忙,看能不能給他們再創造一個和解的機會。”

“你能不能也邀請吳秦將軍參加呢?”楚逸有些難以啟齒,“遠離王都那些糟糕的事情,讓他們再見一面。”

吳琰沈默了。

他其實覺得第五軍校並不是個見面的好場合。

但他也從別人那聽說過不少他爸年輕時候的事。吳秦和楚檀這兩位如今位高權重的武將文臣,當年的確是最好的朋友。吳琰也知道,他爸嘴裏罵楚檀奸臣,但偶爾還是會去關註他的近況。諸如楚檀的眼睛出了問題,他爸至今看到有關眼部研究的新聞時,都會不自覺地多聽一會兒。

楚逸給他打個電話也不容易,王星這會兒應該是深更半夜。

吳琰嘆了口氣,他說:“你讓我想想。”

楚逸向他道了謝。

於是剩下的日子,吳琰連無聊都沒有了。

他開始犯愁楚逸的建議。

叫不叫他爸是小事。

反正就算他誆了吳秦被發現,吳秦也不會打死他,傷口什麽的養養也就好了。

他愁的是他爸到底願不願意見,別是見了楚檀更覺得朋友變了心裏難受。

吳琰雖然天天氣他爸,倒也不願意見到吳秦當真不痛快。

他拿不出主意。

身邊也沒有能幫他拿主意的人。

吳琰只好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黎裏他們從荒星回來了,他就像是目送親妹前去打仗一別十八載的沒用哥哥,見到黎裏就像見到了家庭支柱。

黎裏一身是傷。

和君瑤韋岫兩人像是剛從戰場逃難回來,還沒進門,就瞧見坐在門前階梯上衣著整潔的吳琰祖母綠一般的瞳孔裏浮出激動。

在吳琰張開雙臂抱過來之前,黎裏先蹬蹬後退兩步,警惕地瞧著吳琰。

“有話好好說,人沒死。”

吳琰一腔熱情頓時:“……”

韋岫看了眼吳琰,便說:“我被折騰這幾天夠嗆,殿下沒事我去校醫院申請療養了。你們特殊基因素質強悍,你們在家繼續工作哈。”

說罷,韋岫還真走了。

黎裏也沒攔她,她看了吳琰一眼,對君瑤說:“你也去校醫院休息會兒吧,實驗核裂變的時候基本都靠你來控制災害,就算是鐵打的聖禮,這種用法下來還不好好休息,我很擔心你的日後。”

黎裏真情實感:“吳琰說咱們這種人,聖禮用多了不僅短壽,還可能不育的。”

君瑤:“……”

吳琰立刻:“我沒說過!我說的是子嗣艱難!”

黎裏回頭:“差不多,不都是一個意思嘛。”

君瑤聽不下去了。

他怕自己要是再不走,黎裏還能說出更誇張的話來。

他也不猶豫,直接轉身離開。

只是他去的方向不是校醫院,而是食堂。

黎裏倒也不至於要管到君瑤去哪兒。沒有相關人員了,她隨吳琰一起回了屋子,直接道:“什麽事,和楚檀有關的?”

吳琰:“……你是不是太敏銳了一點。”

黎裏不客氣:“不敏銳我活不到你來找我。說罷,什麽事呀。”

吳琰將楚逸給他來電的事情說了一遍。

黎裏聽完感慨:“好爸爸的好女兒啊這是。擔心爸爸存有心結沒朋友,想要化解上輩恩怨呢。”

吳琰說:“楚逸的母親當年和楚侯感情相當好,我聽我爸的副官說過,當年楚侯去哪兒都喜歡帶著那位夫人一起,以至於我父親和她母親都很熟悉。楚逸應該是比我更清楚我父親當年和楚侯的交情。”

“本來嘛,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了,楚逸也沒什麽想法。不過前段日子他們倆好像私下見面了,所以楚逸才動了心思。”

“我其實挺能理解的。我爸和楚侯僵著也不算個事,不論是帝國而言,還是從我們小輩的未來而言,他們和好是件好事。”

黎裏卻低笑道:“不,他們對立才是好事。”

吳琰沒聽清黎裏說的話,他問了一句,黎裏卻說:“你愁有什麽用呢,不如直接把事情告訴吳秦將軍,去不去他自己定嘛。”

“長輩的事,長輩自己去解決。小輩不必參合。”

黎裏說的幹脆,“我們也解決不了。”

吳琰覺得有道理。

眼見吳琰去聯系吳秦了,黎裏想了想現在王星的時間,估計吳琰又會被罵。

她這次給吳琰留了面子,慢悠悠地晃回隔壁的屋子。

黎裏心道:吳秦和楚檀在王星私下見過了,怪不得吳秦會問她那樣的話。

黎裏握著下巴思考著:吳秦會覺得楚檀脅迫自己,楚檀別是把她和自己合作的事都抖出來了吧?

黎裏下意識看向吳琰的屋子。

——希望吳秦將軍會選擇來運動會。

她得親眼觀察一次,才能確定現在的王星局勢。

一盞茶後。

吳琰挺高興地給了黎裏消息。

他說:“我爸說他去,這對你是好消息嗎?”

第五軍校舉辦的運動會。

與王默將軍私交甚篤的吳秦將軍,在知道楚檀要去的情況下,還願意去——考慮到吳秦的個性,這可不像是有原諒舊友的意思在。

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吳秦將軍擔心楚檀會做什麽,所以不惜給故友母校添麻煩,也要親自前去。

——這兩個人估計沒什麽和好的希望。

對楚逸而言不清楚。

對黎裏而言倒的確是個好消息。

黎裏問吳琰:“你希望你父親與楚侯和解嗎?”

這倒是問住了吳琰。

他想了想說:“不了吧。仇結的挺多,和解沒意思。”

“再說,如果他們真的和解。”金發的小侯爺忽然看向黎裏,“來第三軍校的你就會很尷尬了。”

就像黎裏沒有瞞過吳琰她的目的一樣。

吳琰也沒在黎裏面前隱藏他的這一面。

“你答應楚侯檀來第三軍校,又在求軍權。怎麽想,應該都和我父親與楚侯的對立有關。”

“如果他們和解,你要怎麽辦呢?你和太子殿下關系還差。”

金發碧眼的小王子嘆氣:“他們還是別和解了吧,對大家都好。”

黎裏忍不住抿住了嘴角。

她看著吳琰,忽然說:“表哥,你想不想看看我差點毀了半顆荒蕪星的練習成果?”

吳琰原本還在感慨帝都勢力太麻煩,真不想讓局勢再亂了。

聽黎裏這麽一說,興趣頓時轉移了。

他問:“怎麽樣,你是研究出在破壞人體結構的方程式了,還是研究出強化自身的粒子構成啦?”

黎裏:“……你說的那些都牽扯到生物。我學物理化就很辛苦了好不好,你別在給我加課。”

吳琰表示自己不說了,他就等黎裏表演。

可黎裏卻說這地方太小,要去演武場。

於是吳琰便陪她去了演武場。

寬闊演武場上,黎裏清了清喉嚨,和吳琰說:“我的能力要造成破壞是很容易的事,難的地方,其實是控制破壞的地點。”

吳琰點了點頭。

黎裏咳嗽了一聲:“所以,在與君瑤的實戰,韋岫的建言下,我想到了幾個簡單的法子。”

“第一種,我願意取名為‘高塔’。”

吳琰見黎裏雙手還是插兜,不見她有什麽動作,正覺得奇怪,忽然在耳邊聽到了劈裏啪啦的雷電聲。

他擡起頭。

只見自己的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不斷放電的青白色電球!

“既然我沒法一心兩用,像君瑤那樣在操控合成物的同時控制反應,那幹脆就直接在需要的地方合成反應。”

吳琰看了看那顆電球忍不住問:“那這不應該叫做雷電術嗎,叫什麽高塔?”

“啊,是這樣的,剛才那個只是樣品。”

她打了個響指,吳琰只覺得眼前一花,等他從白光中恢覆視力,只見自己前後左右被排布了八顆電球,若是一個不註意碰上了,便會遭遇到攻擊。

“高塔囚徒。關門用的,怎麽樣,不錯吧?”

吳琰:“……”

他是覺得不錯,可是——

吳琰撒開手中的葉片,那些葉片在轉瞬間長成了特殊厚重的植物,直接將八顆電球裹住,給了吳琰掙出的機會。

吳琰走了出來,也不去看身後的植物與電球“同歸於盡”,只是說:“八顆太少了,如果你做不到全身包裹,身手好些的人、諸如君瑤那類,他們能在你凝成‘高塔’前,就先逃開。”

黎裏看了吳琰一眼:“你想看最厲害的嗎?”

吳琰道:“你不應該一開始就給我看最厲害的嗎?”

黎裏想想也對。

她給吳琰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手,一握一張。

吳琰親眼瞧見態金構成的“脈沖槍”從無到有直接在她的手中構成——

黎裏:“背了我好久的設計圖,不過的確好用。”

黎裏握著那把槍,直接對準了演武場不遠處用以測量能量的儀器。

吳琰瞧見槍口凝出和普通脈沖顏色截然不同的攜裹著藍紫色的慘白銀光,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黎裏一槍打出,對著的能量儀器在這一槍裏直接GG,在演武場裏爆炸成了一朵小小的灰色雲朵。

吳琰目瞪口呆。

“利用聖禮在‘彈匣’中構成等子離能量團。態金打造的古老擊發式手槍,可以幫我將這種‘子彈’射出五百米,擊中爆發。我給它取名‘等離子槍’。”

黎裏顯然非常滿意她手裏的這把新舊知識結合而成的武器。

“這是只有我可以使用的武器。沒有君瑤那種異能,誰來都是一槍的事。”

吳琰持續目瞪口呆。

黎裏見狀安慰:“是有點危險,我不會亂用的。”

話是這麽說,可她又補了一句:“所以希望正式比賽的時候,不識好歹的人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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